藝術市場里的浙商:抱團資本蓄勢待發(fā)
[中藝網 發(fā)布時間:
2011-10-11]
在百度詞條中,“浙商”被解釋為:浙商,一般指浙江籍的商人,實業(yè)家的集合。從古至今,浙江商人都是中國經濟發(fā)展的中堅之一。浙商的膽識和誠信,為他們在全國乃至全球的商業(yè)領域爭得一席之地。筆者曾于一個北京某場秋拍的早晨,坐在亞洲大酒店的早餐廳,發(fā)覺從身邊的一圈桌子不斷傳來蕭山話、慈溪話和溫州話等浙江方言,那些筆者聽不懂卻大概知道的浙江方言,就更加數不勝數。
中國藝術品拍賣每年以超過20%的速度在遞增。早在2004年,全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總成交額已經超過50億人民幣,據雅昌藝術市場監(jiān)測中心發(fā)布的春拍報告,2011年上半年全國藝術品拍賣總成交額已達428.42億元。再看文化部文化市場司組織編撰的《2010中國藝術品市場年度報告》,2010年藝術品市場總交易額則高達1694億元。這些數字背后,將近一半的購買者是各地的民營企業(yè)家,而浙商在購買高價位藝術品上也貢獻非凡。只是我們似乎看到,在浙商購買的藝術品中,還是以傳統(tǒng)器物書畫為主,在浙江拍賣市場上,錢永遠不是問題,僅西泠印社在今年的春拍中便持15.2億元的成交額,專場成交率89.52%,笑傲南線拍場。如今當代藝術品市場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中,鮮有浙商身影,浙商介入當代藝術市場到底有多深,很少為人所知。但同時,把當代藝術市場作為新型投資渠道,這是如今絕大部分已經在這個市場中浮出水面的浙商的首要資本戰(zhàn)略目的。隨著股市在熊市徘徊,房地產被國家打壓和停頓,很多行業(yè)的利潤空間已被擠干,浙商必須找到一個類似投資的替代品。當代藝術品市場是個小盤子,但正因為資金量還不大,定價權的爭奪遠未塵埃落定,價格很容易被操控激長,所以當浙商的資金無法被充分調動的時候,便傾向地流入這塊擴建中的池子。面對遲早的定局,接下來浙商資本在當代藝術品市場將會如何表現?
最會做人的商人
浙商一直被譽為“最會做人的商人”,他們是天生的商人,又長期浸潤于濃郁的人文氣息之中,所以浙商們總是本著“先做人,再做事,最后做生意”的準則馳騁生意場,這似乎和古訓“齊家,治國,平天下”不謀而合。
首先,從清朝民國時期活躍于上海灘及蘇杭,與甬商(寧波幫)共同成為近代浙商之濫觴的湖商身上,我們認識到,浙商是最想賺錢并敢于嘗試的商人。湖商殖貨以絲綢為主,而后涉及面粉、房地產等諸多產業(yè),湖商的絲綢出口到歐洲,面粉生產為全國最大,在上海的房地產做到第二,在那個商機尚為缺乏的時代,湖商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當代浙商秉承了湖商這種決絕的氣質,崇尚金錢,強烈的賺錢欲望成為浙商成功的第一要素。敢于嘗試和開拓是浙商的另一個特點,宗慶后做瓶裝水的時候,身邊幾乎都是質疑的聲音,在瓶子里裝凈化的自來水還想賣錢?事實證明一意孤行的宗慶后用一次巨大的冒險換回了更大的成功。
第二,浙商做事吃苦耐勞,靈活善變。浙江有廣泛的手工制造業(yè)基礎,浙商在傳統(tǒng)的基礎上革新技術,不畏困難尋找銷售渠道,并根據時代發(fā)展需要,隨時調整企業(yè)發(fā)展方向。萬向集團創(chuàng)始人魯冠球最開始經營一個鐵制品的小作坊,堅持和勤奮使他將萬向發(fā)展成中國第一個為美國通用汽車公司提供零部件的代工廠,也是改革開放前首間大規(guī)模走出去的中國企業(yè),現今集團業(yè)務已涉足制造業(yè)、房地產、旅游以及農業(yè)。
最后,浙商是一個團結的群體,像狼群,發(fā)現獵物,群起而攻之。這從浙江在各地的商會、協(xié)會的火熱程度中也可見一斑,浙商抱團打天下。
經濟活動天平上的藝術“砝碼”
高平,祖籍浙江青田,出生于教師家庭,西班牙華僑、浙江政協(xié)委員、西班牙華人企業(yè)聯合會主席、西班牙國際文化藝術基金會、西班牙國貿城集團董事長。如今的高平,身為798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微博)、環(huán)鐵國際藝術城和西班牙瑪吉畫廊投資人,還擁有國內發(fā)行的《藝術與投資》、《當代藝術與投資》,全球發(fā)行的西班牙中文雙語《ARTINCHINA》共3本藝術雜志,以及浙江駿成拍賣行。借助雜志、展覽及其他學術活動,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已收藏了不少價值不菲的當代藝術作品。
雖然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主管夏季風一直強調中心是按照國際化畫廊的經營模式去代理藝術家、舉辦展覽,但無論從西班牙國際文化藝術基金會的成立背景,還是從高平先生在歐洲的政治經濟活動上來看,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都更像是一個為從政者提升藝術素養(yǎng),同時讓金錢的交換通過“藝術”二字紐得更緊密的地方。
高平從1995年開始從事中國西班牙之間的商貿活動,這符合90年代很大一部分浙商靠做進出口貿易發(fā)家的生意模式。在2000年,高平開始在西班牙打造國貿城集團,以連鎖加盟的形式,試圖把西班牙當地華商開的9000多家小型百貨批發(fā)商店(俗稱百元店)聯合起來,以國貿集團的名義入股,實行股份制,組建起超大面積的百貨超市并進行統(tǒng)一的現代化管理。這種從單個小個體的貿易批發(fā)零售到團結成貿易集團經濟共同體的方式,需要西班牙當地政治力量的支持,獲取政策和貿易上的優(yōu)惠與便利。那么作為回報,為當地政府在中國建立一個文化藝術交流中心也便成為了那么自然而且得體的事情。
我們并沒有在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的網站上找到關于代理藝術家的信息,但在瑪吉畫廊的首頁上,羅列了藝術家陳蔚、顏磊、蔣志、王音和李青等19人的信息,伊比利亞曾經為李青在西班牙馬德里芬拉布拉達市做過一個體量龐大的名為“飄零”的個展。用藝術實體作為政治籌碼,從而換得在經濟領域的某些利益,這種用小錢換大資源的做法,使得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更像是一個政治經濟活動舞臺上的藝術小配角。有了這么一個分量不輕的籌碼,我們有理由相信高平先生的生意也會越做越好。
抱團資本,蓄勢待發(fā)
當代藝術品市場從來不給慵懶或心平氣和的人提供機會,對于勤奮有闖勁的浙商來說,這恰恰變成他們新的戰(zhàn)場??墒?,我們關心的這個戰(zhàn)場上的浙商資本如今看來卻并不叫人放心。任何在無明確監(jiān)管下的龐大資金流或許在當代市場上做的都是體制外循環(huán)。但體制外循環(huán)似乎永遠不可能見到陽光,這樣的資金流你永遠無法明確辨別體量和來源,你需要永遠擔心資金安全,任何托管機構都有可能拿這個錢的一部分甚至一半去投資其他事,但最后畢竟還是要把拿出去的錢放回里面,還要保證你投資人的收益。
在當代藝術品市場的制度還未建立之時,監(jiān)管機構空缺,規(guī)范抑或是不規(guī)范地操作同時被允許發(fā)生,因此造成了無論事情的過程是怎么樣,最后賺錢的就是勝者,會被簇擁和追捧。但是我們又要追問,如果到體制真正完善建立起來的那一天,人們是否又心甘情愿跑入體制中?西方藝術品市場發(fā)展到現在,很多規(guī)矩也是約定俗成的,沒有哪個法律條文規(guī)定你在購入某位藝術家作品的三年內不得轉手或在二級市場上出售,但基本上所有的大藏家都知道這個時間,你若違反,恐怕接下來你就買不到任何藝術作品了。歸根結底,浙商都有想做制度建立者的野心,然后希望在一定的時間段中,無論如何先賺上一筆。
溫州在握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的首席執(zhí)行官伍建群先生,說自己現在是在搭建一個當代藝術品投資平臺,溫州不缺資金,缺的是一個號召大家抱團的人。伍對本刊記者說,現在主要任務是要把溫州的民間資本抱團起來,但具體怎么操作現在還不能確定下來,所以現在低調做事,大量買畫、開畫廊和發(fā)布藝術品資產組合都是探試。溫州商人想把更多資源掌握在手上,全部定下來,一鼓作氣,一炮而響。從中我們看到以溫州人為代表的浙商正在將他們從前放在傳統(tǒng)制造業(yè)的資本悉數傾出,逐步轉向以股權投資為主的金融投資行業(yè)。
一度是最賺錢的浙江民間借貸業(yè)務頻發(fā)狀況,由于現在銀根緊縮,房地產不景氣,資金周轉發(fā)生問題繼而資金鏈斷裂。但與此同時,央行最新數據顯示,溫州民間借貸市場正處于階段性活躍時期,市場規(guī)模約1100億元,占當地銀行貸款的20%。如此巨大的浙江民間資本存量,當代藝術品市場的超牛市表現,使得浙商無法只滿足于坐觀其戰(zhàn)。
上海其塔藝術品有限公司總經理黃曄曾不止一次地說,我們會拿出做發(fā)廊的精神來做畫廊,溫州商人做事很團結,只要有一兩個人挑頭,很快就會成大片氣候。有一位筆者熟知的溫商,計劃在他全球各地的酒窖里售賣中國當代藝術家的作品,他告訴筆者,好酒沒有名畫的陪伴,應該就不好喝了吧。當問及畫作從哪里來時,他說,做任何事情,我都只是一個掌控者,我說出我的需求,我提供資金支持,我就能達到目的。
藝術產權,新型投資平臺
剛剛在8月25日掛牌成立的浙江文化產權交易所,在深入學習借鑒了天津、鄭州、上海和也在籌備階段的北京文交所的模式之后,由省政府作為出資人,國有獨資文化企業(yè)浙江新遠文化產業(yè)集團控股,民營企業(yè)參與組建,預計今年年底將正式上市運行并在浙江省內成立多個分交易所。據本刊消息,文交所所涉及的民營企業(yè)均為浙杭背景,某位杭州籍電商翹楚也可能參與此事。而在剛剛發(fā)行了藝術家薛松的藝術品產權組合之后,上海文交所緊鑼密鼓地推出了藝術家陳墻的產權組合和一只名為“中國新繪畫”——謝曹閩、金陽平、孫堯組合產權產品。如此緊湊地發(fā)包,可見發(fā)行機構上海其塔藝術品有限公司和其管理機構上海品藏文化藝術股份有限公司是經過長時間完善地籌備,才在這個時間一鼓作氣地連推三只藝術品產權組合。
黃曄告訴我們,他們在發(fā)售這些藝術品資產組合之前,整整做了兩年的調研,其中關于三年后資產組合“解包”是他們投入最多精力去思考的課題?!敖獍笔亲罱K將本金和收益返還到投資人手中的唯一途徑,各類基金、各種理財產品都會具有規(guī)范且成熟的“解包”方法,例如一款簡單的國債類理財產品,它的解包方式一般來說就是投資者持有到期,賣入市場,從而獲得在購買時發(fā)行方所承諾的收益。對于一款藝術品資產組合產品來說,發(fā)行商用公開募集的資本購買藝術家作品,那么在封閉期3年過去之后,將持有的作品全部一次性拋售后將承諾收益兌現,藝術品資產的“解包”方式可能就沒有那么簡單。首先在封閉期內,發(fā)行商可能自己也委托第三方去為自己所購買的藝術家做系統(tǒng)的推廣,但這其中不可把握的因素太多,譬如全球和國內經濟的好壞,藝術家自己是否勤奮努力,乃至是否選擇了對的推廣方式,這些都將成為三年后影響資產包價格的因素。其次,三年后,藝術作品賣給誰?當代藝術作品的再流通率一直處于低位,市場從業(yè)者認為,目前油畫及當代藝術市場上真正具有良好流通性的藝術家不超過20名,現在藝術品資產組合多選擇市場中等位置的作品,除非在短短三年中作品價格能有質的飛躍,自由市場中誰人接手?撇開價格因素,一個藝術家同一時期的作品中又能有多少精品的存在,真正的行家一眼便知。
但發(fā)行商們似乎都很樂觀,他們在以低于現市均價的價格收購作品之時,就已經覺得自己賺了;他們覺得條條大路通羅馬。股市房市低迷,藝術品市場正在刺激這些在市場里大錢進大錢出的人們的興奮點?,F在有一種看似很理想的“解包”的方案正在被越來越多的投資管理人提及,藝術品最終要做“輸出”,中國的當代藝術品應該賣到國外去,讓中國的作品成為國際市場和國外重要美術館畫廊的寵兒,這就又包括整合方方面面的資源,政商結合,海外華僑的力量,發(fā)售一個封閉期為三年的藝術品資產組合,至少需要首尾長達5年的步步為營。
以收藏出發(fā),優(yōu)化資產組合
九月,杭州將會有一場匯集成都、南京、昆明和杭州四地藝術家的大型展覽。可能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經過專業(yè)設計的展覽場地位于一個很有品味的設計酒店內,酒店毗鄰萬松書院,依山而建。走進酒店,你可以悉數墻上每一位名家的作品,更有一個長達幾公里的防空洞也被改造成展覽空間。酒店的東家是一位在杭州做事業(yè)的溫州人,他當然是想借這次展覽的機會收走這四地藝術家的佳品來豐富他的畫庫,羅中立、周春芽(微博)的作品或許已經讓他審美疲勞,接下去,酒店東家還計劃組織一些年輕人,在他的空間做夠學術水平的展覽。當然本質上,他看好藝術品這種資產,可以使他的資產配置多元化。
這是一部分浙商如今在當代藝術圈的舉動,他們從來就具有收藏習慣,或瓷瓶兒,或書畫,在自己的事業(yè)做得有聲有色的同時,他們樂于將自己原有收藏范圍擴大,愿意接觸和認識新的藝術形式。在資本橫行的當下,這部分浙商雖然有錢,但不會跑去拍賣場上隨意揮灑;他們做藝術機構、做畫廊,雖然不一定都成功,但以展覽收作品的形式,還是容易被很多藝術家接受的;他們算半個行內人,受過高等教育,多數70年代生,懂得看一幅畫有沒有基本功;關鍵是,他們不跟風,不熱炒,收購自己喜歡的作品,靜觀市場價格漲跌。這部分浙商有可能成為當代藝術的真正藏家,因為他們以喜好出發(fā),有資力購入作品,有能力舉辦藝術活動,如今并不太在意作品的市場表現,這或許也說明了浙商們有時候表現出來的一個性格特點——自負,但在藝術圈,自負某種程度上可以轉化成堅持。當然,這部分浙商最終也是會或多或少以自己的方式參與到市場中去,只是當下他們很安靜。
浙商正在門口攜資本觀望,思考該如何登陸此時正風起云涌的當代藝術品市場。他們或許不會大范圍采用舉牌子喊高價的個人主義秀法,不會疲于奔波于各個藝術家工作室或畫廊之間去親自和打交道,也不會穿梭于藝術圈大大小小的派對去獲取信息。筆者曾經不止一次地從浙江商人的口中聽過這樣的話,我要先看明白了,看不明白的東西我不動。他們hold著想法,仔細觀察這個領域,當代藝術市場在他們眼前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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