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初,《人民日報》刊登了一篇名為《拍賣傭金案牽出行業(yè)潛規(guī)則,“推手”驚現(xiàn)拍賣業(yè)》的文章,文中報道了上海重元藝術品拍賣公司起訴被告馬某拖欠傭金30萬元,馬某則稱,自己是該拍賣公司雇的“托兒”,舉牌只為“營造氣氛”,并非真正競買人。無獨有偶,昨天各網(wǎng)站轉(zhuǎn)載的一篇文章《天價是如何“上天”的》中,一名“職業(yè)推手”爆料拍賣行如何一步步做出“天價”。
“推手現(xiàn)象其實很普遍,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弊蛱旖邮苡浾卟稍L時,多家拍賣行相關負責人這樣說道。
“90%以上的拍賣公司都這樣做”
《天價是如何“上天”的》中提到的職業(yè)“推手”劉義,把拍賣行“推價”過程總結(jié)為“三步走”:低標價—虛叫價—拍回或賣出。劉義稱,為了吸引買家,拍賣行往往在圖錄上把拍品競拍價標得很低,以吸引人氣;然后,由拍賣公司找來職業(yè)“托兒”(有的甚至是委托人自己)參與競價;最后如無競拍者,“推手”就自己舉牌拿下拍品。
“不能說每家都有吧,但至少90%以上的拍賣公司都這樣做過?!蹦暇┒嗉遗馁u公司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推高價格對拍賣行、委托方甚至買方都有好處。
“委托方對拍品的心理價位普遍較高,比如一幅畫值300多萬元,他私下和拍賣行說定,最低賣到500萬元。能賣掉更好,沒人買的話‘推手’就自己拍下?!苯K長風文化產(chǎn)業(yè)集團常務副總經(jīng)理顧穎深諳拍賣行運作規(guī)律,他透露,也有買家提前和拍賣行打好招呼,這件瓷器1000萬元我拿了,但價格你給我做到2000萬元,“這樣一來,拍品身價立馬翻番?!?
“如果假戲真做,有局外人高價拍去,當然皆大歡喜。即使沒有人接招,現(xiàn)場氣氛也做足了,至于事后是否交割,也沒人追問。對拍賣行來說,何樂而不為?”顧穎說。
托兒損害的不僅僅是買家
“推手”對藝術品市場究竟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文化部中國藝術品評估委員會副主任、文物鑒定家王立軍給記者講過一個真實故事:一名企業(yè)家買了一大堆某當代畫家的作品,價格出奇地高。該企業(yè)家說,他聽人推薦后,密切關注這位畫家一年多,發(fā)現(xiàn)其作品在各大拍賣會上成交價屢屢攀升,他認為“市場不會說謊”,并據(jù)此判斷這位畫家有升值潛力,于是花大價錢從拍賣會上拍回一批作品?!肮们也徽撨@位畫家到底有無潛力,單從價格來看就被‘宰’了。他也許中了拍賣會的局?!?
王立軍所說的“局”,就和拍賣“推手”有關。一位拍賣師也告訴記者,拍賣“推手”是當代藝術熱衷的炒作方式。“我有位畫家朋友,他的畫被北京某機構(gòu)買斷5年。一年以后,這位畫家給我看了一份他的作品拍賣紀錄:3月份,4000塊錢一平尺;8月份,8000塊錢一平尺;12月底,飆升至1萬塊錢。誰都知道這是‘包裝’的效果,他的畫哪值這個錢呢!”
“推手”不僅讓買家吃虧,也讓整個拍賣市場缺乏誠信。香港著名收藏家、古玩經(jīng)紀人翟建民曾經(jīng)告訴記者,內(nèi)地拍賣紀錄一般不被人看重,原因是“注水太多”。
想規(guī)范?很困難
根據(jù)我國《拍賣法》第30條規(guī)定,“委托人不得參與競買,也不得委托他人代為競買”,很顯然,“推手”屬于惡意串通競買。記者從一位律師那里了解到,對于這種惡意串通、虛假托拍的行為,如果證據(jù)確鑿,可以認定拍賣無效,進行處罰;情節(jié)嚴重的,甚至會被吊銷營業(yè)執(zhí)照。
但問題是,目前拍賣“推手”取證非常困難。據(jù)記者了解,我國目前還沒有一起因為“推手”現(xiàn)象導致拍賣行和委托方受罰的案例發(fā)生。
“在拍賣市場逐步規(guī)范之前,對付‘推手’最有效的方法,也許只能是讓買家提高警惕性,理性看待拍賣紀錄、理性參與拍賣。在拍賣之前,對拍品一定要充分了解,有個最高心理價位,不能一時沖動,中了別人做的‘局’?!蓖趿④娮詈笳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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